质疑康德,理解康德,成为……

刚读康德的时候也有这样的感觉,即它所基于的对世界的认识很陈旧,比如空间与时间「只有一个」,是先天直觉;还有例如为了和牛顿定律一一对应,刻意的去安排他的范畴和原则(搞得甚至有点像网游世界观);以及种种不符合我们今天——经历了各种哲学热理论物理热洗礼的我们——对很多事物的看法。

但当我真的跟着他的理路走一段之后,我感到他的哲学仍然是极其重要的。我绝对不是说什么「认识论转向」「奠基哲学讨论框架」之类的历史意义上的重要。而是说,他说的东西,是我实实在在能感觉到的东西。

怎么说呢,就拿先天直觉来说,你不管跟我讲多少「尺短效应」「钟慢效应」,以前看 Physics Girl 讲过哈勃半径外的宇宙都以超越光速的速度离开我们,因为它们的空间在拉伸……说实话,这种概念因为流行文化我似乎懂了,但我又其实没懂。我怎么可能想象一个拉伸的空间,其中的物体速度超越了光速?

用康德的术语,这里我的知性其实是在和错误的感性相结合。例如你跟我解释时间相对性,你只能说「刷手机时间飞快,读书时间就很慢」,这里的例子和真实的时间相对性有关吗?没有。所以我其实并不「真的知道」。

更好的例子是自由。神经科学或者什么别的科学可能已经证明了,自由都是假的,是幻觉。但人没有自由,是不可理解、不可想像的。 用康德的例子,我揍了老王,我能说「我的神经电脉冲紊乱了使我揍了他」来为自己解释吗?即便说我「讨厌老王」别人都更能理解,因为「讨厌老王」是自由。其实即使是社会学的决定论,都很难被人接受。「我有个不幸的童年,使我倾向暴力,揍了老王」,现在谁会接受这种说辞呢?

「没有它,我观察世界的视角将会消失。」「为自由立法」,听起来既浪漫、激动人心,又无比真实。我有可能想象自己真的不自由吗?我每天感受到的不自由恰恰印证了我自由的冲动。事实上这种看法后来也被叔本华、萨特等人继承,存在主义者天天念叨的「被弃置于自由」其实竟然源自康德。

所以虽然康德漏洞百出,但最近真切的感受到了他的重要性,可感受性。